叶容筠尚未答话。
谢泓终于舍得分一点眼神给温道盈,只是眼神里透露出冰冷的厌弃,没有做什么掩饰。
“怎么会是阿筠在针对你?当然是我。”
“只是你行事的确谨慎,然只要有不当之举,便必定会有破绽可寻。”
“那你是什么时候……”温道盈勉强开口问,眼眸里有些绝望。
“什么时候么?”
谢泓带着些深意,重复了半句她的尾音。
什么时候呢。
其实很早很早。
从太后赐婚,发下懿旨开始。
谢泓那时,知晓自己被赐婚,和知晓温道盈在甘州查案,挫败枢兰阴谋的事情。
几乎是同一时间。
那日云白在朝堂外等他。
听明白整件事,语气里是难以掩饰的愤懑。
“主子,就这样放过她了?”
谢泓眸光飘向远处的宫墙。
红墙之外,天色有些晦暗,云脚很低。这并非是一个好天气。
他语气极轻。
“……谁说我要放过她。”
“你说,你我都知晓温道盈她并非是能去亲身查案的人,她却做成了这么一件大事。”
谢泓眼睛里有云白尚看不分明的情绪。
“——你说,我怎么会放过她。”
他不是受人摆布的人。只是那日之后,不多时却收到叶容筠的死讯。
他自己几乎不敢回想那些日子是如何过来的。
正是那个时候,他开始饮酒,做各种光怪陆离的旧梦。
所幸,她现在回来了。
温家在京中有些根基,收集证据并不是一蹴而就,也花了些时日。
但前些日子所有证据齐备。
他知晓是收网的时候了。
温道盈的才女名号,是到头了。
她并没有去甘州,是利用了叶容筠当年的功劳。温家贪腐。
那位叔父明哲保身,在这种时候的确没有下场保自己这位侄女。于是事情便这样。
也难怪温道盈来求他。
但这种时候。
谢泓眸光沉沉。
怎么不想想当初自己做那些事的时候,可能遇到的结果呢。
此刻喉咙的灼烧感依旧十分强烈。
他忍着病痛向叶容筠深施一礼,脸颊苍白,瘦削背脊微微弯下去,难免让人心生一些担忧。
但他咬字依旧轻,带着黯然悔意。
“臣……知错。”
叶容筠眸光微闪。
似是有些动容,又有些恍惚。
若是如此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