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往前走,还看到了一星火光。
走近了,却是用树枝树叶支撑遮盖着的一间方寸棚屋,一边架在树上,一边由人立的大熊举着。
那大熊见了谢红苗,习惯性地冲他挥挥,旁边的熊大壮便忙叫唤起来:“别动别动,小心塌了!”
谢红苗与他打过招呼,便跟随着茍一心弯腰走进那棚屋。
里头铺了一层树枝、草叶和衣裳,勉强保持着干燥,中间却躺着一个消瘦苍白的青年,虽是人形,但竖着一双长毛的驴耳朵,一条尾巴无力地垂着,便是那毛驴妖了。
只见他□□的胸腹上已打了绷带,却还透出三道宽阔血痕,看渗血的程度只怕量已太大,是很难活的了。
茍一心低声解释:“是乌啼霜。”
谢红苗想到那乌啼霜阴狠的三角眼和冷酷言行,心中便是一沉,可以想见当时是怎样的恶战。
而这毛驴妖却仿佛不觉得痛似的,只微睁着眼,目光朦胧:“来了么?老爹他……来了……么?”
他身边便是人形的郎金瞳,脸上还有被郎玄打出的青肿痕迹,五官桀骜,此时却温柔地用手托着青年的头:“快了。”
谢红苗也顾不得问这“老爹”是谁,扯下腰间的百宝囊,倒出许多东西来,示意会医术的茍一心自行取用。
恰在这时,听到外头一声呼喊:“大哥,我们回来了!”
那毛驴妖也听到了,顿时精神一振,嘴唇翕动:“老爹……他们找到老爹了?”
郎金瞳便将他打横抱起,走了出去。
谢红苗跟着去看,只见外面站了两人,却都顶着个兽类脑袋,一个是百兽窟中遇到过的攻击性极强的豹,还有一个则是长着獠牙的野猪。
只见那豹妖一手抓着个被捆的女人,一手提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,示意那野猪妖把另一个一身酒气的中年男人丢在地上,“呸”了一声:“家倒是还在原地,没费多大工夫就找着了。哼,可是只找到这个酒鬼和这女人小孩,没有什么老爹。”
那男人被丢在地上,只是嘴上咕哝了几句,身体便如一滩烂泥,竟然没醒。
而那女人却显然是从被窝里被抓出来的,只着贴身的单衣,因为寒冷和惊恐,抱着那小男孩蜷成一团,抖得厉害。
虽然不知道是何事,但见到妇孺如此,谢红苗还是看不过去。正要开口,便见那茍一心已经过去,给那妇人披上了自己的斗篷。
郎金瞳抱着毛驴妖走出帐篷,用脚尖挑起那烂醉的男人的脸,问道:“认得他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