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,我让开。”
林槐退了回去,对她道:“你是皇京第二才女,也是第一个能赢得了我棋局的人,不会想不通我说的话。”
江缨快步往前走,走着走着就开始擦眼泪,变为了跑,变为了逃,将林槐远远地甩在了身后。
日出之时,学堂之中的江缨握着墨笔,呆呆地看着眼前空白的宣纸发愣,日落之后,墨笔上的毫毛已经干涸,那张宣纸仍旧空白,如门庭前的苍茫白雪。
旁边女学子关切地问江缨:“千绣,你怎么了?为何瞧着有些心神不宁的?”
夕阳的暖光透着窗棂,晕染了整个学堂。
江缨笑了笑:“没什么,昨日发了高热,兴许还没好全吧。”
“那你可要好好保重身子。”女学子道,“后日就是院中考核了,若名次相较于上一年落后太多,就必须在雪庐书院留读一年。”
“考核......”
女学子说:“紧张什么?你已经在书院三年了,又不准备离开书院回皇京,不用在意。”
已经到下学的时辰了。
所有的女学子都离开了,空荡荡的只剩下了江缨一个人。
静默之后,江缨默默放下墨笔,心里更加确定了这个念头。
她想回皇京。
内院,林院首的房间。
贺重锦坐在书案边,专注地看着近日入院学子的花名册,以及出入院内外的之人的名单,上到学子,下到打扫下人的名单。
这些人,文钊都一一查探过,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,也没有进入内院盗取科举试题的能力。
小岁安像以前一样坐在贺重锦的腿上,等着爹爹处理完公事,虽然安静,但到底是孩童,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看着贺重锦手里的东西。
“爹爹,这是什么字?岁安不认识。”
“慕,这个人姓慕容。”
“哦,慕农。”
林院首在一旁候着,他一直在观察着小岁安,越看越觉得像,像贺重锦多一些,但也有那么几分像千绣。
片刻后,林院首问道:“贺大人已经看了这么久,看出什么端倪了吗?”
贺重锦合上花名册,视线转向了林院首,神色虽淡,却无形展露着权臣之威:“科举试题丢失之前,林院首将试题安置在了哪里?”
林院首恭敬答道:“试题尚未丢失之前,我将科举试题锁在了机关匣之中。”
“带我看看。”
随后,林院首来到房间的某处,青花瓷瓶的碎片散落一地,木架上只留下了开启墙壁暗格的木质旋钮。
林院首道:“贺大人,先前这瓷瓶是在为暗格开关做掩护的,只需转动就可以打开,现在被人破坏了。”
说着,林院首转动旋钮,墙上暗格缓缓打开,里面的木匣被人为暴力破坏,烂得不成样子,林院首的随身钥匙没丢,锁却被人打开。
已经拟好的试题只剩下了其中寥寥一页。
贺重锦看了一眼,发现与皇京之中所流传的科举试题一模一样,泄题之事无疑坐实。
他眸光渐锐,攥紧了手中的纸张,暗暗咬牙:“大盛内忧外患,今年的科举至关重要,究竟是什么人做的?”
小岁安扯了扯贺重锦的衣袖:“爹爹,岁安要去找娘亲。”
“嗯,好。”
闻言,林院首明知故问,以此确认自己的猜测:“原来,贺大人已经寻到了江家娘子,不知贺小公子所说的娘亲,是院中何人?”
贺重锦不知江缨的化名,说道:“嗯,找到了,她梳着一侧麻花辫。”
小岁安:“蝴蝶仙女,会法术。”
“一侧麻花辫?”林院首道,“想不到千绣就是江缨。”
贺重锦读得书并不多,没听出千绣二字其中的含义,只在心中想,江缨所起的名字都是好听的。
岁安,千绣。
而他曾经连个名字都没有,更不要提这些饱含期待,富含蕴意名字了。
贺重锦不由得想,如果江缨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,是不是会后悔当初嫁给他,和他生子呢?
即便是最为恩爱的时候,他仍旧没有勇气将这个秘密告诉她。
夜深了,贺重锦抱着小岁安敲响了江缨的房门。
很快,房门被打开,开门的却是红豆,小岁安礼貌地叫了一声:“红豆姐姐。”
“贺小公子来了,小姐在屋里呢!快进来!”
贺重锦没说太多,看见小岁安进去后便准备动身,房门合上之前,却听到小岁安很大很大的讶异声:“娘亲,哭了,娘亲不哭!岁安哄哄!”
他身子一停,下意识回头看去,却只看到了紧闭的房门,将屋内的声音彻底隔绝。